“既有靈智，自是有情眾生，非完全無法交流之輩，只要定下相應的規章加以約束……”

林陽緩緩說出他心中的想法，讓青丘聽得驚愕不已。

白紗簾幕不停地搖晃著，可是溫婉的聲音一直沒有響起，讓人無法猜測‘妖皇’的想法。

半柱香過後，林陽稍頓一下，接著再次開口了，道：“只要掙脫苦海，就有實現一切的基礎了，甚至如果不是末劫將至，只要有足夠的時間，我做到之前的那種情景也並非困難之事，想來陛下清楚。”

“陛下另有他事，不便如此，可我此身所求不過是帶領諸天萬界一應有情眾生渡過末劫……”

根據妖皇的人設，林陽將心中的真實想法以最符合祂心意的角度說出，仿佛根本不知道，重重白紗簾幕後坐著的是妖聖這件事。

身為妖亂大地的源頭，除了妖族之外，諸天萬界所有族群也不過螻蟻，平等視之更是一樁笑話，林陽估計自己的這番話，根本無法讓妖聖心底出現一絲漣漪。

不過頂替了妖皇，很多事情就已經由不得妖聖，能讓祂從隕落的邊緣活下來，代價自然也不是祂能違逆的，除非甘心永遠止步，再難以存進。

這一次，林陽說了很多很多，足足有數個時辰之久，真實界的大日已經垂下，天地間一片火紅。

“當初陛下被靈寶天尊說服，從而支持了成湯，想要得到的那些東西，在登臨彼岸之後，我也能給陛下。”

林陽道。

青丘聽得疑惑，她不知道妖皇所求之事就是庇護妖族與人族度過末劫，林陽此言不說多此一舉，也差不遠，只是向‘妖皇’表達了一個意思，我已經說完了。

時間緩緩流逝，眼見簾幕後的模糊身影既沒有反對，也沒有表露讚同，甚至沒讓青丘帶他離開，林陽就猜測到幾分妖聖的意思。

不夠。

僅僅之前說的，還不足以打動祂，讓祂冒不小風險，與其餘彼岸敵對，破壞如今營造出的局勢。

微微吸了口氣，林陽再一次開口：“魔佛剛剛掙脫苦海，就直接達到了僅次於元始天尊的地步，在彼岸大人物中也屬於極強者，無論陛下對我之前那般言論到底有何想法，恐怕都不想見到魔佛脫困，再添一個大敵。”

林陽知道他這番話說的不對，恐怕這世間最想讓魔佛脫困的，除了魔佛之外，就是妖聖，甚至陸壓都有所不及。

也只有等到魔佛得到了自由，妖聖才有機會親手將魔佛殺掉，給當初的癡情畫一個句號。

“魔佛背叛成性，三次背叛，讓天庭、魔界、婆娑世界三方頂級勢力煙消雲散，甚至妖聖坐化，都與魔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，妖族如今的衰落依然。”

“登臨彼岸後，我自會看守魔佛讓祂沒有脫身之機，避免一眾天尊佛祖爭鬥時，給某些人機會放出這滅世之魔。”

“當初中古時代，距離末劫的最高朝還有一段距離，魔佛就已經能強到那種地步，不難想象祂在終結將至的此時，會變得多強。”

靈寶天尊是從有至無的象征，是終結的象征，祂徹底消失後，眾位彼岸者之中距離終結象征最接近的，也只有以終結之道為根基，從而登臨彼岸的魔佛。

雖然每一位古老者必然掌握了諸天萬界的所有奧妙，成就了道果雛形，終結自然不例外，但在登臨彼岸之時，是以什麽樣的道作為虛幻道果的根基，代表了祂們會成為什麽的象征，在末劫到來時最為明顯。

末劫時，終結象征最活躍、最強大，一切的一切都會走向最終的終結，也是真正的大勢，魔佛與終結象征有關，在那時得到的增幅不亞於九重天中的天帝、九幽中的魔主，雖然大概率只是‘一絲’的增幅，但以魔佛的情況，在末劫大勢加身之時，臨時成為最古老者都不奇怪。

以終結立道，背叛成性，還能指望魔佛在此生最巔峰之時做什麽好事？

所以每一位彼岸大人物，對於魔佛都有忌憚。

林陽此時說起此事，也不會讓妖聖懷疑祂早已暴露的這件事。

果然，當林陽話音落下後，沈默許久的‘妖皇’終於開口了：“魔佛之事不止是我，另外幾位道友也多有關註，元始當初還留下法器，加固了佛祖的封印，你假如真的能履行此言，或許能得祂們的支持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話語一頓後，‘妖皇’道：“也許有道友在你登臨彼岸之時，已然在爭鬥之中失了先手，恐怕正想將魔佛放出，火中取栗，到了那時，或許會有出乎意料的變故發生。”

失了先手，就代表沒有了爭奪道果之機的可能，在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個紀元的時候，自然要破釜沈舟，希望脫困的魔佛，能打亂局勢。

林陽微微點頭，他也知道這個問題。

白紗簾幕後的聲音此時略有空靈，道：“一位彼岸，哪怕新晉者，也可以影響大局，就算有道友不想看到魔佛脫困，也不代表想看到你掙脫苦海，就算答應你了，也可能是敷衍之舉，在你最無力之時忽然下手。”

林陽心底微動，妖聖說的總不會是祂本人吧？

“你如今距離圓滿仍有一線差距，比起得到我們的支持，不如先將根基完滿，否則過了外劫，也會亡於內劫、”

林陽聞言，微不可察的一怔。

他自己說這話沒有什麽感覺，可是在‘妖皇’的口中，仿佛具備一種說不出的力量，讓林陽心有觸動，升起了些許迷茫。

距離圓滿有一線差距？他明明記得當初在九重天最上層……

悸動在林陽心底浮現，他不再去追溯根由，心道：

“突破造化圓滿失敗了，所以去了扶桑古樹界域，想要在東皇太一隕落之地，找一找有沒有圓滿根基的機緣。”

對，就是這樣。

林陽心中呢喃，仿佛說服了自己。

……

註：

魔佛利用妖聖對祂的感情，讓妖聖做出不少違背本意的事情。

現在沒放出魔佛，因為妖聖打不過魔佛，昊天上帝有強殺東皇太一的戰績在，妖聖哪怕對魔佛恨之入骨，也不會做出不智之舉，認為只是接近古老者的自己能將魔佛擊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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